/红麦养兄弟设定——/
/大概28岁红×22岁麦这样叭/
/极度ooc/
/咕咕咕/
窗户开了一半，外面正在刮风，并不很厚实的窗帘被带得呼啦啦飘动起来，阴影投在墙壁上，一明，一暗，一明，一暗。
罗曼的脸也跟着一明，一暗，一明，一暗。
怪吓人的。
麦当愣愣地看了他半晌，又转头瞧瞧窗外的明月皎皎，忽然打个激灵清醒了，一个箭步冲到墙边拍下了顶灯开关。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他不由自主一闭眼，可立刻强撑着又把眼皮扒拉开了，眨去眼里的生理性泪光幅度很大地转身去看身后的餐桌。
刚才罗曼就是坐在那上面的，脚尖微微点着地，从前就素白如生绢的肤色在月光下越发显得白了，脸上是一种近乎茫然的面无表情，听到动静时偏一偏头向他看了过来，微微眯起了色如朱砂的殷红瞳眸。
他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那里的。
此刻，那里也确实空无一人。
麦当脸上一松，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好像有点如释负重又有点怅然若失，隐约还有点不安，像是心里有只兔子一跳一跳的在拿他的心脏磨爪子。
不等他一口气松出来，窗边长长地“吱”了一声，他慢了半拍去看时正望见罗曼从窗框的滑轨里拈出块小小的碎瓷片，往窗外轻轻巧巧一扔，顺顺当当地把窗给关上了。
麦当呼吸都要停了。
罗曼还要转过身来往他脸上斜撩一眼，视线往地上看一看，声音轻而又轻，小小一阵风来都能吹散了似的：“你这窗，多久没关了？”
麦当支支吾吾：“唔……”
他又说：“大晚上的鞋也不穿，小身板还挺壮是吧？”
麦当局促不安地把一对赤脚互相踩在一起：“啊……”
最后他轻轻叹口气：“我不在没人就管着你了是吧？”
麦当讪讪地说：“没……”
话音未落，罗曼就满眼的“果不其然”。
麦当这才反应过来这话有歧义，可也没那心思去解释了，顶着他那介乎严父与慈母之间的目光往他跟前凑了凑，磕磕绊绊地问：“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亲……”
“亲手给我办的葬礼是吧？”罗曼哼道，“填锹土都填不好，也值得说道？”
麦当：“哥！”
他心说我那时候正伤心难过，意思意思填锹土填歪了有什么可奇怪的？我没一狠心把你再刨出来都算不错了！
结果他两年前没狠下心把哥哥刨出来，如今哥哥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站在他面前了。
要说他二人压根儿就不是亲兄弟，也不知怎么亲厚至此，大半夜的人鬼会谈也半点不怵。
麦当抽空想了想，觉得还是他罗哥平日里对他太好的缘故。
他麦当原本是老麦家一脉单传一根独苗，忽然有一天他老爹麦林就带着个冷面小郎君回家里来了，小郎君一不吭声二不笑的还得麦林给他俩搭桥说来来来从今往后就是一家子了，领养手续我都搞定了兄弟俩来认一认吧！
那时候麦当人小，胆子也没大到哪里去，看这位哥哥冷着张小脸儿也不肯轻易搭茬，嘴一撇就要跑，被麦林二话不说提溜着衣服后领给拎回来了，只得磨磨唧唧半天喊了声哥哥好。
罗曼居高临下看他半天，看得他都要满地找掩体躲上一躲了，忽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好啊。
麦当一下子就不怕他了。
罗曼后来对这事儿百思不得其解，麦当骄矜万分一扬下巴说：“我眼神可好了！你那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呢，就只敢顺着毛捋，眼睫毛还眨啊眨的，我怕你干什么？”
罗曼反手就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无死角地把他的头发搓成了个鸟窝。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呢，罗曼对他的态度一直都透着那么一股小心翼翼，那叫一个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上到考前复习下到睡前关窗事无巨细的都给他打点得妥妥贴贴，虽说脸色一贯的是不大好看说话也是一贯的不大好听，可一来罗曼在他面前已经算是再温柔不过了，二来无论如何罗曼总归是为了他好的，他有什么好怕的？
当初他们那不靠谱的老爹放下话说去发他妈一大笔财就至今未归，罗曼对着他留下的银行卡半日无言，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上头附着的一手惊天地泣鬼神堪比处方体的字体到底是写了些什么东西，索性找了个抽屉把它往里一锁出门找兼职去了。
那段时日里，罗曼成日陀螺似的连轴转，就是天天在断炊边缘来回试探，他也半点没想过让麦当也兼个职帮着养一养家。
“我就乐意让你闲着。”那时候他是这么说的，脸上全是满不在乎的神色，“要是要靠你养活，我这个哥哥也不必当了。”
说是这么说，可麦当后来还是悄没声儿地跑去学着给人家店里打工去了，给罗曼知道后气得连着三天没个好脸色。
这人脸色本来就又冷又硬的，不高兴起来更是阴得能滴出水来。可对着麦当，他向来是要把这冷硬砍掉一半，再砍一半的。是以他再怎么在麦当面前摆脸色，也只能摆出在外头四分之一的水平，麦当压根儿就不怕他。
就这么个人，恨不能把满腔温情都掏出来塞给他，活着的时候他尚且半点不惧，躺在棺材里了他就更不怕了。
罗曼抱着胳膊应他：“嗯。多叫两声来听听。”
麦当就叫了：“哥。”
“嗯。”
“哥。”
“嗯。”
“哥哥。”
“嗯。”
“哥哥。”麦当问他，“你回来干什么呢？”
罗曼不应了。
可麦当说起来就没完了：“你要是在下面不够钱花呢，我明儿就给你烧个几千亿的……要不然你要什么我烧什么……可你别不出声，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就怕你是死不瞑目我还帮不上忙。”
罗曼眉梢动了几下，看样子是有点想给他脑门上来上一下，忍住了没动手。
“我有什么死不瞑目的？”
麦当一听心里就难受，心说哥哎你就别死撑着了……你之前可是正在升职加薪出任CEO白富美招手的大道上一路狂奔哎，突然间“哐”一下飞来横祸ICU直达太平间了，换谁能瞑目啊？你这就是换我我也不甘心啊。
麦家老二向来只是缺心眼不是傻，还知道这话万万说不得，说出来太戳哥哥伤口了。
所以他小心翼翼瞎挑了个答案说：“……我？”
罗曼的脸显而易见的僵住了。
麦当心说不好这答案太敷衍了一看就是瞎说的惹他不高兴了，窜起来就往卧室里跑，踩上拖鞋就往厨房里冲，边咕噜咕噜往杯子里倒水边叫：“哥我乱说的！别生气呀——哥我给你倒杯水喝！”
可倒出来的水也是冷的。罗曼不在，他自己又没什么多喝热水好养生的概念，常常是想起来了才烧一烧水，水壶里惯常装着的都是冷水。
罗曼终于忍无可忍伸手出来搓他脑壳了，可手掌穿来穿去根本碰不到他，恐怕现在一阵风能对麦当做的事都比他要多。
麦当一下子就切切实实地感受到罗曼的无力了。
他的哥哥确实是已经死了，尸骨躺在棺材里一点一点地腐朽，唯有地下的虫蚁相伴，再也见不到日升日落。
哪怕是此刻成了个幽灵站在他面前，也什么都做不了，连触碰至亲也难之又难。
他看着罗曼愣在当场的样子，心里又想笑又难过得很，轻轻叹气说：“哥哥啊。”
哥哥啊。
你回来干什么呢？
你什么都干不了啊。
就是想揍我也揍不着。
罗曼更愣了：“哭……哭什么？”
哭？麦当茫然地摸了摸脸，果然是湿漉漉的一片。
哭什么呢？
还能哭什么？
哭你啊，哥哥。
Tbc.
